2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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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运2】梦魇(短篇完,术猎术无差)

命运2oc


有大量游戏背景外的私设

cp术猎术无差


是觉醒者术师(男)和exo猎人(男)


本篇为《追逐》后续,也非常建议搭配上篇食用


依然是想写的时候邪姬魅影刚落地,一眨眼都要光陨之秋了x


=


一些设定部分⬇️


关于最初的德瑞杰和骏马尔福的故事,随着新信息的积累慢慢也变得完善,但还是有很多可以艺术加工的空间。


已知,Zyre Orsa=Dregen Vale=骏 马尔福


杀掉dregen yor后,骏明白只依靠光明是无法击败暗影的,于是化名zyre orsa,也就是dregen vale,接受了一些思想开明的、能接受黑暗的守护者加入侑之影(shadow of yor)。如果其中有行为过激的,他就重新以骏马尔福的形象出现猎杀他。

(可以理解为某种程度的钓鱼执法。)


神器h349相关信息来自亡灵之握和枯骨鳞片的武器故事。


恩佐现在的全名是恩佐 维尔

老妈子泰坦名字是霍尔 他家(?)猎人叫塞提斯 有空会写

=


1.


“几个月前,一件忧愁武器被偷走了。它的下落已经有线索了。”


Zyre Orsa沉沉地说。侑之影的门徒虔诚地聆听着他们首领的声音,他们的脸上带着一种显而易见的狂热和崇拜,让混迹在其中的伊泽齐尔感到了一阵短暂的惧怕。但是很快他压下了这份不合时宜的思考,专注于眼前这位被尊称为德瑞杰·瓦尔的男猎人:德瑞杰·侑的传承者,侑之影的创造者和领军者,原初荆棘的持有者,也是忧愁武器的锻造者。他带着枯骨制成的面具,漆黑的兜帽投下阴影,让人无法看见他的脸,只能从声音猜测他的样貌。


“先锋得到了一把荆棘——当然,是仿制品。但那也是忧愁武器。”德瑞杰的手轻缓地摩挲着腿侧枪带里那把漆黑的手炮,盈盈的绿光从他的指缝间流淌而出。伊泽清晰地从周围的人眼中见到了恐惧,对于死亡的恐惧。“蠕虫指示它已经离开了高塔,我需要一个人把它取回来。让我看看……有人自告奋勇吗?”


鸦雀无声。带着兜帽的信徒们像是一尊尊雕像,肃穆地矗立在原地。在这里的人多半已经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行,被先锋除名甚至被追杀,让他们回到面对高塔的守护者无疑是自投罗网。这里有多少张脸登上通缉名单了?十个?二十个?


他已经认出了站在自己右前方的那一位是屠杀了二十八个人类村落的黑暗泰坦。这个可怕的认知让他的胃里翻江倒海了起来,喉头涌上了酸意,只得无声地抿紧了嘴唇。


“你。”很快,伊泽的思考被迫打断了。他身边的人像是浪潮般系数褪去,只留下他茫然地站在德瑞杰手指的方向上。


“新人,我给你一次证明自己的机会。”领导者嘶哑而低沉的声音响起,他分辨不出语气里浸满着的是否是纯粹的恶意,抑或只是平淡的一句命令,“一周的时间,把那把荆棘给我带回来。”


他的心跳几乎停滞了。


“遵命。”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平淡而遥远,如果不是如雷的心跳声在自己的耳边,他或许会以为自己真的如表现出的一样冷静。


他转身离开房间。


2.


“嘿,这个称号听起来好帅。德瑞杰……哇,还能镀金?”


杰克-02叽叽喳喳地围在浪客边上,刚到手的智谋证章闪闪发光。被他骚扰的那一方懒洋洋地斜倚在护栏上,有一搭没一搭地和他搭着话:“你不知道?现在的先锋都不教历史了?”


“哦,霍尔讲故事有时候很无聊,我偷偷睡过去了。德瑞杰是什么很厉害的历史人物吗?”杰克把徽章宝贝一样的藏好,四下打量了一圈,然后凑到浪客身边贼兮兮地压低声音:“这东西恩佐有没有?”


浪客露出了一个古怪的笑容。那是一种混杂着同情和嘲讽的表情,微妙地介于“你真可怜”和“看好戏”之间。他用一种轻慢却严肃的语气回答:“没有。”


“我终于有一件他没有的成就了!”杰克高兴地手舞足蹈了起来,如果不是天花板高度有限,他大概能窜到天上去。他开心地放飞了几分钟,期间路过浪客这里交悬赏的守护者都多看了他两眼。过了一会儿,他终于想起了自己先前没得到解答的疑问:“所以德瑞杰是谁?”


浪客似乎陷入了某种回忆,一贯放松嬉笑的表情消失了,留下近乎肃穆的庄重。他的目光越过杰克,投向他身后某一处的虚空,仿佛那里藏着什么宇宙的奥秘。半晌,笑容重新回到了他的脸上,他神秘地回答道:“这个问题你应该去问恩佐。他可比大多数守护者都清楚,毕竟——”


那个故意被拖长音的句子还没有完全吐出,杰克正准备开口催促,身后便响起了熟悉的声音:“该走了。”术士走路都是悄无声息的吗?猎人回过头,不出意料地看见恩佐正半漂浮在自己的身后。他的表情冰冷而紧绷,在暗处发光的眸子让人想起夜晚捕猎的狼,或者别的什么猛兽。恩佐警告地看向浪客,目光阴沉得能滴出水来,几乎能凝聚出实体般的杀气。浪客从善如流地举起双手做出投降的姿势,语气却不怎么真诚:“快带着你的小猎人走吧。看在老朋友的份上,别用荆棘一枪崩了我如何?”


他的脸色更差了。在术士真的拔枪之前,杰克一把抱住了他的胳膊,用欢快的语气说:“走了走了,打了一天智谋累死了,我们去上次的那家店吃布蕾好不好!你答应我的!”


恩佐紧绷的身体慢慢放松了下来。他垂眼看了一眼拙劣地撒着娇的杰克,轻轻地嗯了一声。他没有分给浪客一个多余的眼神,招出机灵带着自家男朋友离开了高塔。


3.


伊泽咳嗽一声,轻轻敲了敲研究室的门。


“喔,伊泽!好久不见了,你前段时间去哪了?”一位穿着研究人员服饰的女性exo抬起头,露出惊喜的表情。她朝着伊泽迎了上去,脸上带着让人舒适的笑容。


“你好,亚娜。我只是出去转了转。”伊泽礼貌性地轻微笑了笑,把手中的铁盒子放在工作台上,用指节敲了敲,“锇素。你上次拜托我锻造的。”


亚娜-14眼神一亮,迫不及待地将铁盒打开,对着灯光赞叹地端详着那块初锻的元素晶体。过了一会儿,她恍然意识到伊泽还在边上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轻咳一声,将锇素小心翼翼地收好。“帮大忙了。这对我的研究很重要,”她微微颔首,“我该如何感谢你?”


“不用谢。”他平淡地说,“塞提斯说你整天泡在实验室里,你不出门走走吗?”


“他有脸说我?他多久没出伊什塔尔学院遗迹了?我的研究正进行到关键地步,我走不开——卡罗!记得戴手套!”她说着回头望了一眼,似乎打算给伊泽介绍一下实验内容,却一眼看到4B实验室里一位人类研究员在不规范地调试仪器。她拔高声音喊了一声,吓得那人手一抖,差点把工具扔出去。她的神色紧张过了头,看起来几乎是应激反应了。其他的研究人员看起来也和她差不多,包括那名叫卡罗的人类。


伊泽看了看她的脸色,一具机器的身体很难让他看得出什么。于是他直截了当地问:“你多久没休息了?”


“exo不怎么需要睡眠。”亚娜回答,她有些恍惚,像是绷了太久的皮筋松下来后疲软的模样。“他们下班离开后我得继续盯着神器H394,这玩意儿不能没有人看着。”


“H394?”


“啊,一把忧愁武器,先锋从一名黑暗守护者那里缴获的。”亚娜解释道,她的语气带上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它遵循邪剑守则,有着永不消逝的饥饿感。我得看着它,对,我得看着它……”


“你还好吗?”


“我没事,就是有点累了。”亚娜重新挂上了那副笑容,神色如常,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错觉。“抱歉啊,这次没能好好招待你。等研究结束我请你吃饭怎么样?叫上霍尔,塞提斯和格雷,我们几个好久没有好好聚一聚了。”


“好。”伊泽答应下来。他没有深究,说完再见便离开了研究室。总归不急于一时。


4.


“你瞧,它饿了。”


杰克把玩着手中骨白色的枯骨鳞片,露出了一个笑容。他亮蓝色的光学镜被眯起的眼部机械组件夹成了一条细缝,笑得如此天真而人畜无害,说出的词句却可怖至极。“我得当一个好父亲。我会好好喂养它的。”


恩佐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执着地向他靠近。他的双腿不见踪影,左手也不自然地朝外弯曲,显然是断了。他的机灵被黑暗压制得无法动弹,于是他只能用还没骨折的右手手肘艰难地在地面上拖着自己的身躯爬行:“杰克,这是忧愁武器在影响你。醒一醒!”


杰克充耳不闻地俯下身,深情款款地捧起了他的脸,轻柔如情人耳语般说道:“我的孩子饿了。你能理解这种饥饿的对吗?我在你身上闻到了类似的味道,哦,没错,你的荆棘。你感受到它的饥饿了吗?”


是的,他能感受到——不仅仅是饥饿,他的荆棘在兴奋,像是为眼前即将重现的一切而欢呼雀跃。恩佐整个人颤抖起来,他用尽全身的力气拒绝了这份渴求,只是继续用悲哀的、恳求的目光看向自己的爱人。


“多讽刺啊,伊泽齐尔!有朝一日你会变成那个躺在地上求饶的人!”面前的杰克嘶吼了起来,他的面容开始扭曲,变得更加阴柔和疯狂,最后变成了记忆中一张他熟悉的脸。亚娜-14拽着他的领子质问道:“你不愿意对他动手。那么你对着我扣下扳机的时候,又在想什么呢?”


“亚娜……”


她大笑起来,握住了恩佐仅剩的、完好的手,连带着掌心的荆棘,对准了自己的额头。她的发声器官因为这狂乱的笑声而颤动:“我改变主意了。痛苦是无尽饥饿的养料,它是毁灭之源,是悲剧之根。好好用这份痛苦喂养你的荆棘吧,H394在你手里……再合适不过了。”


她扣下扳机,枪声响起,亚娜的幻相消失了,只留下面前的杰克,和他额头上的一个黑漆漆的弹孔。猎人用暗淡的双眼茫然地看向恩佐,身体里的光能如同雾气般被吸走,成为荆棘表面的一层幽绿色的薄纱。恩佐抱住对方缓缓倒下的身躯,悲痛如同决堤的潮水淹没了他,让他难以自抑地哽咽起来。哽咽变成了嘶吼,最终变成了从噩梦中惊醒的一阵心悸。


他从床上猛地起身,第一反应是回头确认身边的人是否还在——杰克坐在床边的扶手沙发里,他的耳机戴了一半,游戏机丢在一边,正关切而担忧地凑过来查看恩佐的情况。


从火星飞地的锻造台回来之后,术士的情况就不太对劲。他变得和原来一样沉默寡言,这让杰克非常的心焦,仿佛这两年他好不容易给恩佐带去的人情味在缓慢消失。


“你还好吗?”杰克轻声问,“你的心跳不太规律。愿意和我说说你梦见了什么吗?”


恩佐没有说话,他伸出手无声地揽住杰克,缓慢却不容反抗地把他拉进自己怀里。他过去的罪孽终于追上了自己,他只祈祷这份悔恨和错误的漩涡不要把杰克裹挟进去。


“……不要使用那把枪。”最终,他轻声地开口,“答应我,锻造台的那把枯骨鳞片,不要使用它。”


“好。”杰克乖乖缩在对方怀里,不明所以地答应了下来。他能看出恩佐的这些异常都和那把枪有关,他也能看出枯骨鳞片和荆棘惊人的相似之处:同样幽绿色的暗影,同样嶙峋怪异的美。他开始怀疑一种关联性,而刚才对方在梦里念的那个名字,亚娜,就是关键点。


他确信自己一点都没有吃醋。


5.


纷争海岸的荒原很难让人分得清日夜。暮色中时间不断的流逝,天际是永不放晴的昏黄,沉甸甸地压在人身上,让负光者也感到疲惫。或许已经过了几个月,也可能只是几个星期?孤独和安静是焦虑的催化剂,思绪漫无边际地发散,他想起塞提斯愤怒、冰冷、不可置信又失望的眼神,他从不知道如此复杂的情绪可以用机械光学组件表达出来。他身边的霍尔摁住了猎人的肩膀,沉默地听着先锋的汇报,庄严肃穆地近乎一尊雕像,让人分不清他的喜怒。战友们窃窃私语,而最终开口的是格雷,这位泰坦郑重地说:“我不相信她会这么做。我要把她带回来问清楚。”


他们很快失去了格雷的联系。两个月后也踏上追逐的伊泽见到了他的尸体,横在大漠的风沙间,被埋得几乎看不见。泰坦的机灵不见踪影,身上的光能一点不剩,死亡如一层阴霾覆盖在他白翳的瞳仁上。伊泽看见了他额头中心的深色弹孔,黝黑、深邃,散发着不详的黑暗。他制止了机灵扫描的尝试,毕竟他们都心知肚明这是什么造成的伤口。


他们又失去了一位朋友。


伊泽把自己从回忆里抽身而出。他从快雀上跳下,登上一处高地。他调试了一下目镜的倍数,看向远方,那里一团土黄色的云和风裹挟着成型:沙尘暴,又一个。看起来还有一个多小时就会遇上,他得做好准备。


机灵帮他找到了一处山石的裂隙。伊泽将光能汇聚于手中的长剑插入地面,温暖的火井覆盖了他的身体,好让他能安然地度过风沙。他沉默地坐在地上,等待着自然停息怒火。机灵却憋不住,冒出来撞了下他的肩膀。


伊泽垂下头,看向他的伙伴。


“你准备怎么办?我是说,如果她还活着,你也真的找到了她……”机灵迟疑地说,“她已经变了,我得提醒你。她很危险。”


“我知道。”他沉沉地回答,目光投向了身侧的裹尸袋。“我答应了格雷,会带她回去,回到先锋,接受……审判。”


“我明白,但,你也看到格雷了,他……”伊泽直直地望过去,他的眼神让机灵噤了声,岔开了话题:“神器H394你打算怎么办?”


“我准备毁了它。”


伊泽轻声回答,机灵惊愕地在空中嗡嗡作响。过了一会儿,那小东西不确定地说:“毁掉?做得到吗?”


他用沉默回答这个问题。事实上,他也不知道忧愁武器是否能被毁掉。如果可以,为什么先锋不早点这么做,而是交给研究院?还是说,他们一直……他不敢继续想了。侑之影多多少少还是改变了他对守护者的想法,即使他的短暂加入只是为了追踪忧愁武器的方法,等找到亚娜,他还需要想办法脱离那里——这些都不是眼下他该考虑的事。


他没有告诉机灵自己所怀抱的那一线希望。或许毁掉它,它所造成的影响会消失,亚娜能够变回原来的样子。他自私地希望一切都能被逆转。


机灵似乎从他的沉默中读到了答案。它一直很聪明,体贴地过了头,帮他保持住了这份希望。毕竟,如果残忍地斩断这份幻想,他都不知道该如何支撑着自己继续前行。他们安静地等待风暴过去,等待又一次踏上旅途。


过了不知道多久,伊泽腰上的罗盘开始轻轻地震颤,里面的蠕虫将饥饿感清晰地传递到他的脑海。


他知道,他离目标不远了。


6.


“你知道亚娜是谁吗?”


霍尔盯着这条信息陷入了沉思。他边上的塞提斯见他久久不说话,屈尊降贵地伸出一根指头戳了他一下,问:“你怎么了?”


“没什么。”泰坦一边回答一边给杰克打字:“你从哪里听来的?”


“恩佐说的。”杰克的回复来的很快。“但是他说话只说一半,让我来问你。”


霍尔对他了如指掌,立刻明白他在撒谎。他不慌不忙地回:“那你自己问他,他想说自然会说。”


通讯另一头的杰克气得在床上滚了一圈,整个上半身倒悬在床外,头顶离地板一指之隔。他用这个高难度的姿势继续打字:“求你了!告诉我嘛!我用专家回文和你换!”


“我不缺这个。”霍尔回。


塞提斯见他久久沉浸在终端里,于是凑近来看他的屏幕,光速扫过聊天内容,满脸写着看热闹地指使道:“快问问他有没有gr失时命运终结者,裁决定论也可以。”


霍尔乖乖照做。杰克咬咬牙,想起自己仅有的一把大师武器,抱着舍不着孩子套不着狼等心态回复:“有。告诉我亚娜是谁我就给你。”


“真的要说吗?”霍尔转头看向身边的猎人,有些迟疑,“侑之影虽然销声匿迹,杳无消息,但并不表示他们放弃了追捕。恩佐的身份如果被发现……太危险了。他好不容易开始的新生活会毁于一旦的。”


“屁,恩佐家那小猎人有多不靠谱我还不知道吗?我有说要告诉他实情吗?”塞提斯潇洒地翻了个白眼,一把夺过终端,大手一挥,哐哐敲下一行字:她是恩佐的前女友。“就这样说,剩下的让那个哑巴自己解决。他给你踢皮球,你就踢回去。”


霍尔没好意思告诉他杰克先前是在撒谎套话,恩佐压根没给他踢皮球,但是迫于塞提斯的淫威,他顺从地把消息发了出去,并且开始祈祷恩佐不要找上门把他俩收拾一顿。


杰克从床上一头栽了下去。


恩佐从卷轴里抬起眼无言地看向他,用眼神询问他是如何从床上把自己折腾到地上的。猎人慌慌张张地爬起来,语无伦次地解释:“我不小心……我……”他心里惊涛骇浪,手脚并用好几次都没成功起身,一副和四肢打起来了的样子。


恩佐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他放下手里的邪魔族文献,走过去半跪在地上,俯身捡查杰克的情况。他离得很近,温热的手掌轻轻托起杰克的脊背和膝弯,把他抱回了床上。


“你真的没事吗?我对exo的构造还在学习,但我可以帮你找了解的人。”他认真地说,“不用担心,有什么事情都可以告诉我。”


杰克看向了他的眼睛。或许诚实真的是最好的办法,他努力说服自己,他们之间已经过了患得患失、互相试探的阶段不是吗?或许他一开始就应该直接问的,可是……他难以想象恩佐之前的恋爱是怎样。是他说的在土卫六遭遇不幸的队友吗?是她的离开让他一度变得冷漠吗?自己和她相比又……如何呢?


在恋人安抚和鼓励的目光中,他终于鼓起勇气,强装镇定地开口:“我知道关于亚娜的事情了。”


恩佐僵住了,他的眼中流露出杰克从未见过的神情……那是恐惧吗?术士缓慢地用手捂住脸,这个动作忠实地传达了他的疲惫。他看起来像是被人架上了刑场,又像是松了一口气,整个人自暴自弃地瘫软下来。在杰克为他的反应感到迷茫时,他突兀地想到了什么,陡然抬头,急切地问:“那把枪……是它告诉你的吗?”


“不,不是。你怎么了?”现在轮到杰克担心了,他都没顾得上问‘枪怎么会说话’,小心地把手放在恩佐的肩膀上,安慰地捏了捏:“是霍尔告诉我的。”


“……啊。”恩佐长长地、长长地叹了口气,他抬起眼,用一种绝望而希冀的眼神看向杰克,仿佛他的下一句回答将会审判他的生死:“所以你的看法是什么?”


“我,我不知道——”杰克为发生的一切感到迷惑不解,他小心地作着回答,“我只是有点……难以想象。”


恩佐深深地望着他。他哑着嗓子问:“所以你还是介意的,是吗?”


“如果你是说亚娜……有一点吧。”


“……我很抱歉,我杀了她,尽管我从未想要这么做。”恩佐悲哀地说,“这件事没几个人知道,如果霍尔告诉了你,他一定认为你能够保守秘密。”


杰克呆若木鸡。他似乎终于意识到恩佐和自己的聊天不在同一个频道上,他甚至顾不上质问霍尔,呆楞在原地瞪大双眼,下巴张开,最终只发出了一个表达惊讶的短促音节:“……啊?”


7.


他们狼狈不堪。武器零散地滚落四周,亚娜从背后控制住术士,纤细的胳膊爆发出非人的力量,死死箍住了伊泽齐尔的咽喉,几乎把他掰了个倒仰。她的目标很明确,掐死术士,在对方复活时抢到被踢飞的荆棘,然后一枪崩了他、或者他的机灵。伊泽齐尔不甘示弱地回击,他手心凝聚着的火焰生生烧断了亚娜金属的手臂,滚烫的金属流淌下来,女性exo却像感受不到疼痛一样,发疯般试图把尚在融化的断面刺进他的咽喉,那上面还覆盖着一层幽绿色的暗影——她最后所剩的黑暗能量。


她成功了。亚娜松开手,伊泽齐尔捂着喉咙,血液从破口源源不断地流出,暗影疯狂地侵蚀着他的生命力。他躯体内迸发出一小股光能修补了那处可怖的伤——至此,他的光能彻底告罄。他飞扑扯住了亚娜的脚腕,将对方拽离荆棘的位置。他们如同野兽一样用本能厮杀,摒弃了光能和热武器,用肢体、蛮力和利齿给对方造成伤害,直至身体里最后的力气也流尽。


毋庸置疑,exo在体能方面更胜一筹。伊泽齐尔飞速地思考着,知道这样下去他必然会输,但他也没有别的选择,稍微放松一些亚娜就能夺得荆棘,让他成为下一个格雷。不,他不是毫无办法,但……他不愿意、也不能这么做。


“你会输的。”亚娜破损的面部扯出了一个狰狞的笑容,她跨坐在伊泽齐尔身上,完好的那只手锁住了他的脖子,机械腹腔几乎被完全掀开,她却纹丝不动。“像格雷一样,一样的天真和弱小。你以为我没有了荆棘,你就能打败我了?你不是我的对手。”


伊泽齐尔没有回答。他在发黑的视野中努力挣脱,他不能死在这里,他要完成和格雷的约定、和其他人的约定,他必须——


他的右手覆上了亚娜的面甲。暗影从指缝中倾斜而出。


“你!”亚娜惨叫了一声,不可置信地捂着脸后退,“你居然——你加入了他们?”


伊泽齐尔捂着脖子,踉踉跄跄地捡起了荆棘。他的手指摸上冰冷的枪管的瞬间,一股可怕的冲动占据了他的脑海,他的眼眸变成了深海般的绿色。他感受到了冰冷的愤怒和憎恶,还有压倒性的饥饿。亚娜她怎么敢——她杀了那么多人,一整个实验室的无辜研究员,还有格雷,她怎么敢背叛她的朋友们——他渴望用她的生命向死去的人赎罪,它渴望——


他扣动了扳机。


亚娜的身躯停滞了,她脸上的狰狞和不可置信消失了,机械的线条柔和了下来。或许是因为她带着荆棘很久很久,又或许灵魂抽离之前给躯体下达了最后的指令,她没有立刻死去,而是抬起头看向了伊泽齐尔。


“我不是故意的。”她柔柔地说,声音轻得几乎被风声掩盖过去,“它控制住了我……我不知道我在做什么,等我反应过来已经……我便得越来越不像自己,但我无能为力,因为这也是我内心的一些声音。我已经离不开它,几乎是心甘情愿地沦为它的傀儡。但是、但是……”


“别让它控制你。”


她的声音消散了,女术士软软地倒了下去,如同被风吹倒下的枝丫,纤弱无力。她的额头是一个和格雷一模一样的血洞。


“不,我……”伊泽齐尔慌乱地丢下枪,冲过去抱住了亚娜。他此刻比任何时候都明白亚娜所言的含义,荆棘抓住了他调用恶念使用黑暗力量时那一瞬的动摇,扭曲了他的思想,不,不是扭曲,它的渴求引出了伊泽齐尔的渴求,让他付诸行动。这才是最可怕的——因为他的的确确,想过要杀了她。


伊泽齐尔在高塔的城墙外留下了两具尸体。


8.


“我拒绝向高塔或者侑之影上交这把荆棘,被双方都视为背叛者,逃了很长一段时间,期间和……你们管他叫浪客,对吧?和他多有接触,两个侑之影的叛逃者互相帮助,躲避追杀,再合理不过。直到很久之后,我在荒原和骏·马尔福相遇,并且达成了协议:我保管这把荆棘,他为我向高塔做担保。如果我被控制,他会立刻杀了我。”


恩佐低下头喝了一口水。他并不需要补充水分,他只是用这个动作告知杰克自己的讲述完成了,留给对方足够的时间消化和思考。


杰克安静地听完了这个漫长的故事。


恩佐,不,应该说是伊泽齐尔,忐忑地看着他。那把荆棘就横在桌面上,看起来安静无害,但在场的两个人都知道它有多么的可怕。


“所以你……你为什么留下了这把枪?丢了它,你也不至于一直流浪。”杰克喃喃地问。


“因为我毁不掉它。我用超新星,用火焰,用混沌之触一个一个地试,一次一次地试,它除了外壳被轰击变成了白色,完好无损。”伊泽齐尔苦涩地说,“我不能把它留在那里。我的任务失败,总会有下一个人来寻找。如果侑之影取回了它,落入黑暗守护者手中——这会成为灾难。我也不能把它交给先锋,让亚娜和她的实验室的悲剧再重演,所以唯一的办法是我带着它。我接触过黑暗,受它的影响不是很大。”


“别骗我。”杰克愤愤开口,“我见过你从噩梦中惊醒的样子。那可称不上‘不是很大’。”


伊泽齐尔叹了口气:“这的确是最轻微的后遗症了。比起永无止境的对于力量的渴求……我只是感受到一定程度饥饿、痛苦和恶念。这不算是非常恶劣的影响,我很快学会了与它共处,只要压抑我的渴求,它就没法控制我。后来的事情你也知道了。”


杰克清晰地记得那天在高塔的机库,那把荆棘顶着他的额头。术士的眼睛并没有变色,说明即使是那样冲动的愤怒下,伊泽齐尔依然牢牢地压制着黑暗的影响。这些天影响他的不是荆棘,它最多是放大了他的焦虑、不安和恐惧,他真正害怕的是——


“……你害怕枯骨鳞片会控制我。就像荆棘曾经控制亚娜一样。”杰克轻声开口,“你害怕如果事情发展到那个地步,你需要杀了我。”


术士轻微地点了点头。他的手越过桌面,小心地覆上杰克的手臂,像是担心猎人会突然消失。在他终于放弃了自我毁灭,想要向前迈进的时候,枯骨鳞片的出现像是在提醒他,过去的一切犹如泥潭,梦魇始终追在他的身后,罪人没有资格获得救赎。


“好吧,那你给我听好了。”杰克掰着恩佐的脸转向自己,“我从来不害怕你被控制。我信任你。我了解你。你为什么不信任我?我接触黑暗也一年多了,没少在熔炉使用冰影分支,上次被骂祖宗十八代的时候我还用冰墙砸烂了那个出言不逊的泰坦——咳,等下,跑题了。总之,我是想说,我不会那么轻易被忧愁武器影响。我明白你的担忧,我会尽量减少使用枯骨鳞片的频率,但我不会不用。黑暗能量只是能量,忧愁武器说到底也只是武器,造出来就是要用的,合适的场合能发挥比其他武器更强的作用。你比我更明白这个道理不是吗?”


伊泽齐尔似乎被他说懵了。半晌才迟疑着点了点头,顺便握住了杰克掰着他下巴的手,攥进手心里,继续认真地看着他。


难得想调戏一下对方展现自己男子气概的杰克:可恶。


“嗯,总而言之,别想太多了。”杰克两只手都被抓住,他拍拍对方肩膀的尝试胎死腹中,“亚娜的事情我并不介意,我早就知道你杀过守护者——别这么看着我,我坠在你身后混了这么多年,总得稍微调查出点什么的吧?”


“那你刚才‘有一点’介意的是什么?”伊泽齐尔敏锐地反问,直勾勾地盯着他,让杰克差点噎住。他别开眼睛,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霍尔说她是你前女友。你还在噩梦里喊她名字。”


“……不是霍尔说的。肯定是塞提斯。”伊泽齐尔笃定地说,“除了他没人这么恶趣味——亚娜不是我的前女友。我梦见她的冤魂蛊惑我杀了你,所以才喊她名字。你是我有且仅有的恋人。”


这下轮到杰克被一记直球告白打蒙了。他的中央处理器因为过载保持高温,烫得他差点从脑壳上冒出白烟,光学组件忽闪忽闪地看着越来越近的伊泽齐尔——他们交换了一个短暂的吻。这个吻杰克感到轻松,仿佛全身上下所有的模组被上了一遍润滑油那样松快,他害羞地转移了话题,轻声问:“那以后我是管你叫恩佐,还是伊泽齐尔?叫伊泽齐尔怪不习惯的。”


“那就恩佐吧。”术士拍板定案,微笑着回答。“我打算去找霍尔的麻烦,你要来看戏吗?”


杰克一蹦三尺,一把薅过衣架上的外套:“来来来!走走走!”


至于霍尔会怎样……嗯,为他默哀吧。


—fin—

  

钓鱼执法金枪客看到伊泽没有把荆棘带回来而且没有肆意造杀孽,再去高塔一问情况,被老妈子霍尔告知了情况,所以才会和伊泽达成协议。没错,老妈子泰坦是最爱大家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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